一场持续了七年的生活实验
The following article is from 零度往上 Author 颜旭
想象一下,住在荒野七年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?钻木取火,活捉幼虫,生吃蝎子,徒手攀岩……还是恬淡闲适,遗世独立,“不知有汉,无论魏晋”……
放弃那些刻板印象吧。蚊滋滋跟长角羚这对情侣的七年荒野生活不符合上面任何一条描述。
远离大城市的喧嚣与聒噪,依山而居,自己动手,丰衣足食。这般田园牧歌式的生活,不只有诗和远方,也遭遇过手忙脚乱,啼笑皆非。可就在这跌跌撞撞中,在日复一日的劳动和思考中,他们践行着自己的生活理念,不仅收获了内心的平和与富足,还有邻人的认同与理解。
▲沃思花园局部俯瞰图。瓶子 摄
一切都要从那场相遇开始。两个志同道合的人,都来自北京,有着相似的学科背景,2009年在挪威一个叫“沃思”(音译)的小镇上相识并相恋。毕业后,两人相继选择了环境保护类的工作。追逐理想的兴奋感慢慢冷却下来后,他们的工作遇到了瓶颈,“你给人说一万遍要节约能源,要保护大自然,都不如让他亲身体验一次来得直接。具体到一个环境里,到底该怎么做?不这么做会带来哪些立竿见影的影响?光靠说,总像是在隔靴搔痒。”而且,在如今这个人类改造痕迹过重的世界里,他们想拿自己的生活做一场试验:在与荒野相邻的地方,在普通人看起来危机四伏的偏僻之地,到底能不能在克制的改造里,达到人与自然的和谐共处?
▲长角羚(左)和蚊滋滋。
要不就索性搬到自然浓度高的地方,把抽象的理念化作日常生活中的点滴实践,将工作和生活彻底融合在一起,并将其开放给想来体验的人亲身感受。
对别人来说,这似乎是个大胆又冒险的决定。但对他们来说,更像是件水到渠成的事。之前的工作中,俩人就去过很多人迹罕至的保护区,条件也是十分艰苦,如何在这种环境下生存也积累了一些经验。更何况,他们本就是热爱大自然的人,儿时的田园记忆在脑海中没有褪色,反而越发鲜明。那曾经蹦过的小河沟,可以跟小伙伴儿一起翻跟头、打滚儿、捉蜻蜓的荒草地,以及那又能打瞌睡又能挖知了的小树林子……承载了一个孩童初次探索世界时的多少欢笑与惊喜。
想法是有了,可怎么落地呢?
在一次赴台湾的旅行当中,两个人初次接触到“里山”一词。“里”指人们生活的聚落,“山”则表示围绕在这些聚落周边的丘陵浅山。在这样的环境里,山林、溪川、草地、农田、果园、房舍等彼此镶嵌,人在其中可以直接获得自然资源供生活所需。同时,在智慧的取用之下,环境依然可以生机盎然,甚至更加丰茂。
“这般图景不正是我们梦寐以求的吗?”
等回到北京,俩人便马不停蹄地开始考察,基本上转遍了北京所有的郊区县。按说北京三面环山,在平原和山地之间找到一块连接城市与荒野的缓冲地带应该不难。“但我们当时不想离城太远,毕竟并不想做一个深山老林里的隐士,而且还想让自己的生活方式能够影响到城市里的人。但又要有相对荒野的环境,存在一定程度上的生物多样性。”着实费了一番功夫,他们终于找到了一片位于北京东部浅山地带,距离市区70多公里,大约30亩的土地,并取名“沃思花园”。
▲长角羚和蚊滋滋在自家花园前。
在这里,小一半是农地、果园、人居和养殖区,步行50分钟可走到村里的超市。多一半是未开垦的山林,紧邻屋子的一座小山,被他们取名“盖娅峰”,海拔200多米,常年出没豹猫、环颈雉、山地麻蜥等各种动物。
多年梦想终于成真,是否从此就过上幸福的生活了?“里山”到底是修罗场还是伊甸园?要回答这些问题,还得在日复一日的生活中,在柴米油盐酱醋茶中去寻找答案。
02
刚搬到里山的时候,俩人激动地“心脏每天怦怦直跳”。可亟待修缮的房屋,等待开垦的田地……大大小小的事情瞬间噼里啪啦砸在脑袋上。可活儿总得一样一样干,经过一番排序,俩人不约而同的首选都是——修厕所。
买个抽水马桶不就行了?可山上的水源来之不易,舍不得拿吃的水冲厕所,那只能是旱厕了。可蚊滋滋有过一次终生难忘的如厕经历:蝇蛆满地爬行,满坑浑水四溢……于是,俩人想到了在“小毛驴”市民农园用过的粪尿分集式生态旱厕,干净卫生还能实现粪污的循环利用。嗯,就是它了!
生态旱厕其实是基于干湿分离的原理构建,是一种特制的蹲便器,由前后两部分组成,可以将大小便自然分开,再进入各自的收储装置分别存放。其中的大便部分,每次如厕后要用木屑覆盖,离开前要盖上盖子。这样粪尿分离后,兵分两路导引至室外,小便产生的刺激性氨气便随之导出。由于大便不再跟小便混合,还有干燥木屑覆盖和良好的通风,味道也消失得无影无踪。在如厕时,眼前除了点木屑之外再无其他。
蚊滋滋跟长角羚还充分因地制宜,旱厕石砌立面的材料来自村子里翻建旧房弃用的余料。用于覆盖大便的木屑来自本地的果木粉碎厂,他们粉碎的原材料主要来源于果农们淘汰的果树枝干,粉碎后的木屑一般用作食用菌的栽培基质。
每年固定的时间,俩人还会将人的粪便和木屑收集混合进行堆肥,最终形成棕色的、疏松的、又充满了森林幽香的天然肥料后,再拿到果园去施用。既能改善土壤,又能让果树长得很好。盛夏时节里,覆盖着大便的木屑中间还长出过大大的蘑菇,引来俩人围着便器兴冲冲观察了好久。
除了建厕所,在山上由于没有随叫随到的自来水,俩人便用水窖储水。为了吃到各式各样的新鲜美食,还搭起了石砌柴灶、果木炭烧烤池、移动式火箭炉、大地烤窑……
吃喝拉撒的一应设备,全都得自己亲手建造。所以常常有人问他们:“放着便捷高效的城市生活不过,干嘛非得什么都要自己做,多麻烦啊!”
“里山的生活确实是不方便的,但正是这种不方便,让我们重新拥有了动手动脑去解决实际问题的机会。而且,生活不就是过的这个麻烦劲儿!”
03
“养羊不成蚀把米”
除了过出了麻烦劲儿,俩人还闹出了不少“笑话”,如果细心搜集、整理,没准可以出一本《里山囧事大全》。不过事情太多,一时倒不知从何讲起。要不大家先从“养羊不成蚀把米”的故事中窥见一二吧。
大概是被刚上山的兴奋感冲昏了头脑,蚊滋滋跟长角羚一口气养了近三十只绵羊。每天挥汗如雨,废寝忘食地割草,只为能让小羊们吃饱。没多久,俩人就瘦了一大圈。如果羊胖了,好歹也算“瘦”有所值,可小羊们竟然瘦得更快,还从早到晚叫个不停。
这可如何是好?想到家里还有不少玉米粒,那就给小羊们加点餐吧。一经推出,果然大受欢迎,食槽子里都出现“剩菜剩饭”了,吃饱后也不再叫了。正在俩人觉得大功告成之际,个别羊却开始“食欲不振”了。“有的还开始打蔫儿,一个地儿一卧就是一整天。呼之不应,两眼无神,严重的甚至肚胀腹泻,有几只竟不治而亡。”
兽医道明了其中原委:大量谷物的摄入干扰了羊的消化,影响了它们的正常反刍,引发了后续一系列代谢紊乱,甚至中毒症状。
人累得要死,羊还吃死了。
俩人经过一番反思后发现,其实,小羊们的食物遍地都是,人家自己能吃又会吃,干嘛非得“咸吃萝卜淡操心”呢?还是得少管闲事,改“人治”为“自治”。于是,俩人先是将羊圈旁边的土地圈出一片小牧场,根据面积把羊的数量降下来。牧场与羊圈彼此连通,啥时候外出取食,啥时候回圈饮水休息,都由小羊们自主安排。除了保证饮水和在枯草季补贴些作物残茬和少量粮食,他们大部分时间都变得很“空虚”,但小羊们却是个个膘肥体壮,神清气爽。
养肥了,就要被送到屠宰场了。一年的小雪节气前,俩人要把羊群转移到山下村中待宰。一开始没把这活的难度放在心上:赶羊不就是充分发挥头羊的模范带头作用嘛。那只领头绵羊,平时早就伺候好了,常常给它开点洋荤,来点特供。而且从山上到村里的道路以缓坡为主,岔口也不多。俩人一头一尾配合默契,而且有领头羊保驾护航,就这么一路来到了大道口。
只见说时迟那时快,忽然从村子里出来了另一群羊,眼见有百八十只,浩浩荡荡地迎面走来。哄羊的大婶一看就要相撞,赶紧向前快跑几步,喝止住了自家羊群,冲蚊滋滋和长角羚大喊,“快,管住打头儿的,往边上沟里带!”
这俩人可是头一次碰上这种突发情况,脑子瞬间一片空白,不但没按大婶说的做,还对着羊群又喊又叫围追堵截,试图控制住它们。可这么一来,反而惊了驾,羊群一下子就炸开了锅,“我方小公羊直奔对方母羊而去,对方大公羊毫不客气地迎面相撞。受惊的母羊护着无助的羊羔晕头转向地乱闯,一时间我方羊群溃不成群。”
就这样,两拨羊彻底混在了一起。得亏俩人出发前给每只羊喷了绿色标记,否则真是难分彼此。更多亏了大婶的出手相助,直接赶着这白花花一大片的羊群上山吃草去了。等到它们都吃饱喝足,俩人赶忙去大婶家领羊,顺便请教经验。
“放羊时一定要把头羊管理好,要找山羊当头羊,山羊灵!”
俩人点头如捣蒜,可心里还是不停嘀咕,“既然都是羊,那做羊的差距又有多大呢?”
说来也巧,没多久,村里的一户人家送给俩人一对刚满月的小山羊。就在朝夕相处中,真就亲身感受到了山羊与绵羊的种种不同。比如“我们俩一靠近羊圈,最先察觉并奔过来的通常都是俩山羊,绵羊总是慢半拍。说它们慢吧,可周围一有点儿异动响动,哪怕就是只跑过的小狗,绵羊们都会瞬间应激,四散跑开,山羊则岿然不动,该吃吃该喝喝。”这下,俩人对大婶的话心服口服,决心好好栽培领头山羊。
除了这一混群事件,在养羊的路上,俩人还有不少被村里人传颂的“奇人异事”:比如赶大集买回的“羊羔”,巨能吃但不长个儿。后来才知道不是羊羔,是营养不良生长停滞的“小老头羊”……虽然俩人栽在养羊上好几次,闹了不少笑话。可也正是因为养羊,村民对他们的态度渐渐从怀疑转向信任,甚至逐渐成为了朋友。
刚搬来的时候,在进进出出的路上,蚊滋滋和长角羚总会碰见在田里做活儿的大叔大婶。但每次打招呼,亲切热情的微笑换来的却是“眼神中藏不住的吃惊与莫名其妙”。“是不是我们哪里做得不好,被挑理儿了?”但顾不上多想,俩人就被“锄禾日当午,汗滴禾下土”的劳作给淹没了。
其实,也不怪人家怀疑,里山生活异常辛苦,真不是一般人随随便便就能过得了的。就拿“开门七件事”的首件——“柴”来说,拾柴的时候,有经验的大婶很快就能聚拢一大捆,两只手臂用力地收束着柴禾,向膝下靠拢,然后将整个身体的力量碾压过去,一大捆扎实有料的薪柴便好了。蚊滋滋和长角羚也有样学样,可没一会儿就腰酸背疼,膝盖生疼,两手更被带刺的灌木梢儿扎破了好几处。为何差距如此之大?大婶一句话便道破玄机:“手上没有老茧,不禁扎呀。”
可是慢慢地,吃惊和怀疑的眼神就变成了惊喜与赞叹。甚至还出了几件被村里人传颂的“英雄事迹”,其中一件便是“徒手卸饲料”。
还是要说回养羊。在俩人养的近三十只绵羊中,有几只巨能吃、但不长个儿的“小老头羊”。为了给羊群均衡膳食,俩人买了啤酒厂的大麦下脚料。等师傅送来的那一刻,却傻眼了:大卡车上长长的斗里,装满了密密麻麻的编织袋,足有小山那么高。正在目瞪口呆之际,司机师傅撂下一句,“我下午还有事,车一会儿就走,你们赶紧着啊”,便扬长而去。
“这可怎么办啊?大中午的,大家都歇晌呢,也叫不来人啊!”
硬着头皮上吧!
大概是急中生智,也或许是积累多年的生活经验在这一刻彻底爆发。只见俩人慢慢爬上车斗,各站头尾,将摞起的编织袋由高到低一个个往下扔,半天总算把车腾空了。然后再把路中间堆出的“小山”,一包一包分解,搬进路旁的三间库房里层层堆垛好。这昏天黑地的一下午,俩人共搬运了两三百袋四十来斤重的编织袋。
就靠着这扎扎实实的劳动,他们开始得到村子里大叔大婶们的认可,“这俩孩子干活儿挺猛啊!”
一分耕耘一分收获。慢慢地,他们成为了里山人眼中的“自己人”。哪怕惹出的那些“囧事”,也被看成是自家孩子“闯祸”,总是不停地安慰。
就拿那次烧炕的事儿来说吧,当时正值立冬时节,一场小雪让天气一下子冷了下来。可能是俩人头两天收获了几根旧木窗框有点嘚瑟,午间烧炕时便一股脑把它们全添了进去,之后便枕着热炕睡大觉了,一睡便是俩小时。起床时除了觉得炕烧得挺热,头睡得发蒙,并无异样。下午出门前,还匆忙看了一下灶膛,确认木窗框都已化成炭灰了。忙完后,俩人还留在村里的朋友家一直聊到天黑。
所有的轻松愉悦在回家打开屋门的那一刹那化作“兵荒马乱”。一股焦糊的味道扑面而来,厨房里浓烟弥漫,空气中布满飞灰。
炕给点着了!
赶紧一边叫人,一边备水。几个人奋战了一个多小时,才终于灭了火。这时的卧室,四壁黢黑,大炕烧成了“大坑”,所剩无几的吊顶下,歪斜耷拉着几根烧焦的线管。其他两个房间由于被烟气熏了一遍,物品表面统统挂了层黑。不幸中的万幸是,“我们头两天把屋子的木窗框换成了断桥铝的,而且临走前关上了卧室门。房间密闭使得失火的屋内氧气得不到及时补充,这才没让火势迅速蔓延。”
惊恐与慌乱的情绪平复之后,俩人开始为烧掉的炕感到可惜,毕竟,“睡在上面如同躺在温暖的大地上一样放松自在。”这炕有着智能“双系统”——凉灶和热灶,热灶冬天用,边做饭边烧炕;凉灶夏天用,只做饭不烧炕,灶台产生的热烟气不经过炕体,直接从另一个专属的烟囱排出。而且抹炕面的泥,用的是本地的土加水和泥,再掺入铡短的麦秸,制成的稠糊糊的麦秸泥。“这泥可是火炕的精髓。土这种材料吸热、放热慢,蓄热能力强,制作成厚厚的炕面后,烧一次炕可以保持一晚上的热度。还能就地取材,门口挖土,屋里抹床,哪天真的用不上了,炕土还可以归还自然,没有负担。”
话说这么舒服的炕,到底哪儿出了问题,才给烧没了?
村里大叔一针见血:“柴添这么多不说,炕头是不是还压着棉被呢?”原来,炕头的位置离火近温度最高,棉被压着,热散不出来,才酿成了这起火灾。
打那儿以后,村里的大叔大婶一见着他们,就会一边不厌其烦地强调烧炕的注意事项,一边安慰:“孩子,知足吧,房还在。”光这样还不够,村里师傅们干脆给俩人搭起了一个2.0版的新式吊炕,既增加了安全性,也避免了室内灰大反烟。
与村里农人的亲密感随着时间的推移和交集的增多,也在日渐浓稠。见的、听的农人的故事越多,蚊滋滋跟长角羚越发觉得,农人的庄户日子,既有皇天后土历练出的执著与气力,也有着人间烟火的风味与雅致。特别是他们对身边草木土石的那种天然熟悉和分寸感,使用起来的游刃有余,正是蚊滋滋和长角羚试图寻回的自然敏感度。
这些年,常来山上干活的师傅有好几位,常常上午还是瓦匠,下午就变成了木匠。夏天能给玉米除草,冬天能给果树剪枝,个个全能。他们对各种工具的轻松驾驭,运用自然元素的游刃有余,巧妙的工法设计,合理的工序安排,常常让蚊滋滋跟长角羚叹为观止。
有一次,俩人和师傅们一起搭建一个棚架,临时需要将一个把锔子单侧的弯钩掰直使用。把锔子的粗细跟铅笔似的,加上弯钩较短,长角羚用两把钳子配合起来用力也愣是没掰动。正当俩人要回屋取锤子时,只见师傅四处张望了一下,随意拿起身边一块手掌大小的石头,另只手拿起把锔子,用石头把待掰直的弯钩慢慢砸进身边一棵枯死老桃树的树干中。然后放下石头,双手持钳夹紧把锔子的中心,集中全身力量横着一拧,成了!看着师傅拿起掰直的把锔子接着干活的背影,蚊滋滋和长角羚张着大嘴,半天没回过神来。
▲劳作中的长角羚和蚊滋滋。
为了锻炼这份对自然的敏感度,虽然在山上小到上个螺丝,大到许多农活都可以通过动力工具解决,但俩人一直遵循着“小片动手,大片动机,精细动手,糙活随意”的工具使用原则。比如,道路和空地上长出的大片野草,可以被除草机一扫而光,但那些生长在田地蔬菜间的,还是需要小锄手工清理。
而正是在这手工锄草的过程中,俩人慢慢领悟到了一种共生哲学:野草确实会影响作物生长,可没有野草覆盖的土地,土壤长期裸露,曾经的柔软湿润逐渐变得干硬板结。既然注定要共同生长,分而治之就好了。“危害程度大的野草种类,直接拔除。其他危害小的,如紧贴在种植穴周围,则连根清除;离得远一些的,只去除其影响蔬菜生长的部分,然后用来覆盖菜地,既能为土壤保湿保温,还能最终分解成土壤的养料。”
随着日子一天天从手中溜走,漫布在七年时间田野上的一草一木,一饭一蔬,愈发清晰了起来。四月漫坡粉白的杏、桃、梨、山楂花,六月缀满枝头的紫红的桑葚、金黄的甜杏、酒红的李子。用春天新鲜采收的玫瑰花瓣,与有机砂糖层层堆叠制成的玫瑰糖浆。用馥郁上扬的薰衣草,持久深邃的百里香,甘之如饴的甜叶菊制成的下午茶。还有那南来北往的北红尾鸲,自如地穿梭于树林枝丫间的棕头鸦雀、山噪鹛、红嘴蓝鹊……山林之乐,让人真想永远寄情于此。
▲蚊滋滋用自产小麦面粉包茴香馅包子。
他们还没有仔细想过土地到期,离开这里之后的生活,“反正跟现在的状态不会有太大的变化。说不定会换个地方做一个pro或者mini版的‘沃思花园’。”毕竟,谁不想一直“面朝山野,春暖花开”呢?
总策划 | 何兰生
监制 | 白锋哲、张凤云
文 | 颜 旭
编辑 | 周涵维、颜旭
美编 | 刘念
出品 | 农民日报社
图片除标注外均由受访者提供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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